关于美国中期选举，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本文来源于“王涵论宏观”微信公众号，作者王涵等。

摘要

美国中期选举：影响特朗普后半任期政令推行的关键之战。2018年11月6日美国将迎来国会选举。目前，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在国会两院均占据多数党的优势地位，这是帮助特朗普税改等多项政令可以顺利立法的关键保障。中期选举的重要意义在于：1）国会两党多数有助于降低特朗普在后半任期推行政策的难度，进而为2020年总统选举积累资源；2）如果共和党不能继续保持优势，特朗普可能遭遇弹劾。

从改选格局看，共和党在参议院的改选压力要小于众议院。2018年中期选举中，参议院共35席需要改选。要成为多数党共和党仅需要再拿下9席，而民主党需要26席。众议院全部435席全部改选，要成为多数党，两党都需要获得218席。因此，共和党在参议院的改选压力要小于众议院。

共和党虽目前占优，但历史看民主党略胜一筹，不能掉以轻心。回顾1789年至今的115届国会，民主党和共和党对国会的掌控整体而言是交替的，但是民主党掌控次数更多，且平均而言领先的席位数更多。虽然奥巴马任期以来共和党逐步重回上风，目前掌握了两院多数党优势地位，但中期选举往往是民主党发起冲击的关键时机，因此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一战。

从民调和初选结果看，共和党在参议院领先，可能丢掉众议院。结合初选结果和基于民调的机构预测看，共和党在参议院的领先优势仍然得以维持，但7月民调时在众议院的领先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并且可能有一定概率会失去众议院。

如果共和党失去众议院，基建推行的难度将增加，可能不利于美国投资。2018年，全球经济复苏放缓，但美国经济仍然相对较为强劲，背后的重要原因是特朗普减税带来的财政刺激。一方面，所得税下降增加了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和企业的税后利润，对消费和投资有正向拉动作用；另一方面，在特朗普税改现金回流政策的刺激下，美国跨国公司本土分支现金流状况良好，也对投资形成支撑。但税改同时也增加了美国的财政压力，一定程度上压缩了特朗普另一政策主张——基建——的财政空间。如果中选之后民主党夺下众议院，特朗普继续推进基建的难度将进一步增加，这可能将不利于美国的投资。

风险提示：中期选举选情超预期变化全球经济及金融市场的冲击。

Evidence&Analysis

2018年11月6日，美国将迎来第116届国会选举。美国国会的中期选举是影响特朗普后半任期政令推行及寻求连任的关键之战，因而也是特朗普近期政策的重要影响变量。9月12日，除了路易斯安娜及个别州的特殊选举，其余各州初选已经全部结束。我们将在此篇报告中为各位投资者分析中期选举历史经验、最新选情和民调结果，供各位投资者参考。

美国中期选举：是什么？怎么选？

中期选举是两届总统选举之间的国会选举。根据美国1787年宪法，总统选举每四年举行一次，国会选举每两年举行一次，与总统选举同时举行的国会选举称为大选年选举，在两届总统选举之间的国会选举称为中期选举。

中期选举法定竞选流程及2018年改选情况：中期选举的最终选举（general election）定在11月的首个周二举行。最终选举将就下列五项议题进行投票，两会议员均由直接选举产生。

1）众议院改选：改选全部席次，共435名；

**众议院共435席，依据十年一次人口普查结果，各州席位人数按照人口比例分配，大约50万人选1名；

**议员任期2年，届满后全部改选；

**众议员候选人必须年满25周岁，作为美国公民已满7年，且为选出州的居民；

2）参议院改选：改选1/3席次，即100名参议员中的33名；

**参议员每州选2名，50个州共100名；

**议员任期6年，每两年改选1/3 ；

**参议员候选人必须年满30周岁，作为美国公民已满9年，且为选出州的居民，但必须是专职议员，不得兼任政府职务；

3）特别选举：议员任期未满而辞职、死亡或被所属议院驱逐等形成空缺时举行的选举；

4）州长选举：2018年将有37个州要选举新州长；

5）地方议会选举：地方各州、县举行的立法和行政机构选举。

2018年美国第116届国会选举（中期选举）的最终选举将在11月6日举行，其中参议院将改选35席（其中33席为按法定流程需要改选，2席因前任官员生病或退休需进行特别补选）和众议院将改选435席。

在最终选举（general election）之前，各州首先要进行初选（primary election），即决定各政党分别进行党内选举，决定提名人。2018年的中期选举的初选于3月6日拉开帷幕，在9月12日正式结束。

按照各州法律，根据选民党派派别的投票限制，初选分为封闭式、半封闭式、选择性开放式、半开放式、开放式、全面式。其中，半开放式、开放式、全面式中，任何选民均可以给任何政党投票，而封闭式、半封闭式和选择性开放式则主要面向党内选民。

中期选举缘何重要：特朗普政策的关键影响变量

国会的职能决定了其对特朗普政令推行乃至寻求连任的重要意义。总所周知，美国是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的联邦制国家，其中国会行使立法权。除此之外，其主要职能还包括：行政监督权、宪法修改权、对总统及副总统的复选权及弹劾权等。具体而言，

1）国会立法权直接影响特朗普后半任期政令推行效率：按照美国立法流程，议案需要两院参众两院分别投票，并达成一致，提交至总统，经签署后方能形成法律；如果总统否决议案，两院可以2/3多数推翻总统的否决（不能投弃权票），使议案自动成为法律。

由此可见，在任总统能多大程度地影响国会两院，直接决定了其实际执政有效性。目前，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在国会参众两院均占据了多数党的优势地位，这是帮助特朗普税改等多项政令可以顺利立法的关键保障。而根据历史数据，美国国会后半期的立法数量往往高于前半期。因此，中期选举后，共和党能否能继续保持多数党优势，对特朗普在后半任期中能否顺利推行各个政策，进而对其为2020年总统选举积累资源，都将至关重要。

2）国会弹劾权是特朗普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美国宪法规定，如果总统犯有“叛国、贿赂或其他重罪和轻罪”（treason, bribery, or other high crimes and misdemeanors），国会有权通过弹劾罢免总统。

根据美国宪法第一条第二款第五节规定，任一美国公民或众议员可向众议院提出弹劾指控。弹劾提出后，将经过众议院司法委员会的审核，一旦确认弹劾证据可构成弹劾，将提交弹劾决议案，此后弹劾罪状如果依次经过众议院辩论1/2以上多数议员表决通过、参议院复审2/3以上多数议员表决通过，将完成定罪。被定罪弹劾的总统将终身不能再担任任何公职，副总统接任总统。如果犯有刑事罪行，需在他恢复平民身份后，继续由普通法院进行审理。如果被认定无罪，总统将继续完成其任期。

特朗普自上任以来，一直深陷“通俄门”。8月底，其前竞选团队主席马纳福特及前私人律师科恩均已认罪，后者还宣称愿意与“通俄门”特别检察官穆勒讨论特朗普的事宜，这更增加了特朗普被弹劾的可能性。据美国《新闻周刊》8月31日报道，美国副总统彭斯表示，民主党人一旦在中期选举中控制了众议院，将很快对总统特朗普发起弹劾。从这个角度而言，中期选举共和党能否在两院（尤其是众议院）继续保持优势，可能直接影响特朗普是否遭遇弹劾。

从改选格局看，共和党压力：参议院<众议院

从改选格局看，本届选举共和党在参议院的改选压力要小于众议院。

**距离参议院多数党：共和党9席vs民主党26席。参议院共100席，目前共和党占51席，民主党占49席（其中2席为亲民主党的独立政党）。2018年中期选举中共35席需要重新选举。在需要重新选举的席位中，共和党9席，民主党26席（其中2席为亲民主党的独立政党）。这意味着，要保住多数党地位，共和党仅需要再拿下9席，而民主党需要26席。

**距离众议院多数党：共和党218席vs民主党218席。众议院共435席。目前共和党占237席，民主党占193席，5席空缺。2018年中期选举中全部席位都需要改选。因此，要成为多数党，共和党和民主党都需要获得218席。

从逻辑上而言，对中期选举可能走向的观察，主要有三个的窗口：（1）以史为鉴：观察历史上国会席位的分布情况；（2）模拟考试：观察初选结果为终选做一个参照；（3）机构预测：观察基于民调实施调整的机构预测。下文中我们将分别从这三个角度进行分析。

共和党虽目前占优，但从历史结果看民主党略胜一筹

从整体历史区间看，民主党对国会的掌控相较共和党略胜一筹。回顾1789年至今的115届国会，民主党对国会的掌控整体要强于共和党：

**民主党平均占优幅度更大： 1966年至2018年，民主党在参议院和众议院分别平均领先6席和44席；

**民主党整体占优次数更多：民主党占据参议院和众议院的次数均多于共和党，其中在众议院的领先次数要多于参议院。

从时间分布上，两党对国会的把控是交替的，近期共和党占上风。虽然从整体历史区间统计数据看民主党略胜一筹，但从时间轴看，两党对国会实际上是交替把控的。奥巴马政府的后半任期至今，共和党实际上在国会占据上风。1789年至今，两党对国会的把控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

**1933年之前，国会主要由共和党掌控：在78年间，参议院有62年由共和党掌控，众议院有52年由共和党掌控；

**1933年至1997年，国会主要由民主党掌控：在62年间，参议院有52年由民主党掌控，众议院有60年由民主党掌控；

**1997年至2007年，共和党重夺国会控制权：在12年间，参议院有10年由共和党掌控，众议院完全被共和党掌控；

**2007年以来，民主党短暂反扑，但近期共和党重回上风。2006年小布什任期内的中期选举，民主党从共和党手中夺下了两院的控制权，但这一短暂的反扑仅仅维持到了2010年：奥巴马第一任期的中期选举，共和党从民主党手中夺回了众议院，并在2014年进一步扩大优势控制了两院，共和党在两院的优势一直维持至今。

中期选举往往是国会少数党向多数党发起冲击的重要时机。虽然中期选举是民众对国会议员的投票选举，但一党在任总统的表现往往会成为投票的重要参考，因此也是在野党在国会扩大优势的重要战机。回顾最近15届国会可以看到，在野党对执政党在国会的冲击，即成为参众两院中至少一院的多数党，往往都是通过中期选举实现的。共和党目前在两院的领先地位，也是通过奥巴马政府任期内两届中期选举逐步拿下的。因此，对于共和党而言，虽然目前掌握了两院多数党优势地位，但一方面，民主党历史上在两院有优势，一方面中期选举是民主党发起冲击的关键时机，因此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一战。

从初选结果看，共和党暂时占优，但参考有限

初选的选情可以作为终选的“风向标”。如前所述，在11月6日最终选举之前，各州首先要进行初选，即决定各政党分别进行党内选举，决定提名人。2018年9月12日，除了与终选同天（11月6日）进行的路易斯安娜州（Louisiana）众议院初选（6席）及密西西比州（Mississippi）参议院特别选举（1席），其他各州选已经全部完成。理论上而言，初选的选情可以作为终选的“风向标”，也是各大机构进行预测的重要基础，我们接下来将对初选结果作一个综合分析。

对不同的初选类型的州，关注不同的参考指标。如前所述，按照参与投票的选民的范围不同，各州初选有多种类型。依据不同的初选类型，对终选的参考指标也不同：

**半开放式、开放式、全面式：任何选民均可以给任何政党投票，相当于“模拟考”，因此候选人的得票数/得票率可以直接作为终选参考（参议院9席，众议院104席）；

**封闭式、半封闭式和选择性开放式：主要面向党内选民，但候选人的党内得票总数能侧面放映该党选民的投票热情，也能为最终选举提供参考（参议院8席，众议院54席）。

但由于较多席位至少一党没有投票结果，初选并不能完整反映选情。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席位两党均要进行投票，有的席位会出现至少一党仅有一位候选人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该候选人无需经过投票，直接在党内胜选，对应的也就没有得票数据。根据统计，参议院和众议院中没有完整可参考的投票结果的情况分别为17席和271席，占换选席位的比重分别高达49%和62%。因此，初选的投票结果仅能反应部分的选情，可能并无法勾勒出未来选情走向的全貌。

从可观测的初选结果看，共和党目前在两院都相对占优。对参议院而言，两党均有投票结果的17席中，共和党有5席领先，结合民调机构Real Clear Politics的预测看，共和党在保持了现有优势的基础上，在摇摆州中也有部分占优，目前选情走向尚在掌控中。对众议院而言，两党均有投票结果的158席中，共和党也有87席领先。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初选中有大量席位没有投票结果，初选对选情的反映是不全面的，还需要结合民调和机构预测进一步分析。

从机构预测看，共和党或只能保住参议院

从机构最新预测看，共和党或只能保住参议院。综合目前各家预测机构的预测结果看，目前：

**共和党在参议院相对领先。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参议院较为安全的席位（即不需要换选或者民调领先优势明显的席位）平均分别为49席和44席，其余7席为摇摆州席位。可以看到，距离多数党的51席，共和党仅差2席，而民主党还有7席，共和党是较为领先的，保住多数党的概率也较大。

**共和党在众议院较为落后。共和党和民主党在众议院较为安全的席位平均分别为202席和204席，其余29席为摇摆州席位。可以看到，目前民主党在众议院是占优的。

因此，从机构预测的最新数据看，共和党在参议院的领先优势仍然得以维持，但可能有一定概率会失去众议院。

若共和党失去众议院，基建将更难推进，不利投资

财政刺激是今年美国经济一枝独秀的重要原因。2018年，全球经济复苏放缓，但美国经济仍然相对较为强劲，背后的重要原因是特朗普减税带来的财政刺激。一方面，对居民部门而言，减税降低了个人所得税，提升了居民可支配收入，这直接对消费形成提振；另一方面，对企业部门而言，减税降低了企业所得税，直接推升了税后收入，这也对企业投资有正向拉动作用。与此同时，在特朗普税改现金回流政策的刺激下，美国跨国公司在2018年1-2季度出现大量现金汇回，企业回购也明显增加，体现美国本土企业现金流状况良好，这也对投资形成支撑。

若共和党中选后丢掉众议院，基建推进难度将增加，可能不利于投资。虽然税改对美国经济的正面作用对美国经济形成支撑，但同时也增加了美国的财政压力，一定程度上压缩了特朗普另一政策主张——基建——的财政空间。目前，两院尚未就2019年政府预算达成一致，美国政府仍然需要临时拨款法案（Spending Bill）来维持短期运转，随时有陷入停摆的危险。为了防止10月1日临时拨款法案到期后政府停摆，进而影响两党的中期选举，国会两院方于9月12-13日先后通过了1470亿美元的临时拨款法案维持政府运转至12月7日。如前所述，按照目前的机构预测，共和党有一定概率失去众议院多数党的地位。如果中选之后民主党夺下众议院，特朗普继续推进基建的难度将进一步增加，这可能将不利于美国的投资。与此同时，如前所述，特朗普可能有面临弹劾的风险，这也或将对资本市场产生一定冲击，需要持续关注。

风险提示：中期选举选情超预期变化全球经济及金融市场的冲击。

（编辑：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