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利率高达790%！拉美金融科技业大洗牌，Nu Holdings(NU.US)将“吃成”寡头？

拉丁美洲的金融科技行业正在大洗牌，在拉丁美洲，经济动荡正威胁着整个南美洲大陆数千家初创企业的命运，留下相对较少的企业占据主导地位。这是风投资金十年来涌入该地区的一个迅速转变，经济动荡加快了决定赢家和输家的过程。

其中，一家初创金融企业股价在不断攀高——那便是Nu Holdings(NU.US)。Nu Holdings股价今年飙升逾90%，市值是其最近12个月公布利润的200倍。这家网络银行和信用卡发行商的早期支持者包括沃伦•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RK.A.US)等知名的投资者。

即便如此，分析师们也越来越怀疑，这些头部金融科技公司能否保持令人瞠目的盈利能力，并继续扩张。那些通过迎合下沉市场而起家的金融创业公司，在试图从传统银行吸引中产阶级客户时，可能会遇到更激烈的竞争。在其他主要市场，如墨西哥和哥伦比亚，现在竞争者众多，而且信贷息差收紧。

尾部扑倒，Nu Holdings等头部吃饱

在看到亚洲金融科技的迅速崛起后，例如微信和支付宝，风险投资家纷纷涌入拉丁美洲。投资者希望在拉美州也能取得类似的成就，于是向大批初创企业(尤其是巴西的初创企业)注入了资金，目的是利用银行长期忽视的领域的数字基础设施改善。

最大的赌注来自软银集团，该公司在2019年成立了一只50亿美元的基金，专注于该地区，30个月后宣布成立第二只30亿美元的基金。资本和融资来自巴西亿万富翁Jorge Paulo Lemann、Marcel Telles和Carlos Sicupira，以及硅谷和美国金融界的中坚力量，如红杉资本、高盛集团、摩根大通和Visa。

Nu Holdings旗下Nubank是最早站稳脚跟的银行之一。这家公司的目标客户是年轻、低收入、没有银行账户的客户。其最大的用户激励项目是免费的数字信用卡。其人脉广泛的联合创始人、首席执行官Velez很快就找到了支持者。到2016年初，高盛开始注入数亿美元的资金，帮助Nubank增加贷款。

当2020年疫情到来时，电子商务得到了提振，数字银行和支付开始起飞。根据拉丁美洲私募股权投资协会LAVCA的数据，第二年，拉丁美洲金融科技领域的风险投资达到了创纪录的61.6亿美元。同年12月，Nubank在首次公开募股中筹集了28亿美元，公司估值达到450亿美元，超过了当时拉丁美洲的任何一家银行。

许多其他金融科技公司也计划宣布自己的公开募股计划，但随着美国、欧洲和拉丁美洲的利率攀升，一切都改变了。由于债券提供了丰厚的回报，推动许多风险投资押注的风险偏好开始减弱。为了降低通胀，巴西央行也大幅提高利率，巴西经济也开始出现问题。

在巴西这个拉美最大的经济体，消费者拖欠债务、金融科技初创企业陷入困境的同时，巴西一家初创金融企业股价却在不断攀高——那便是Nu Holdings。Nu Holdings现在的客户数超过了8500万，而且还在增加——使其跻身拉丁美洲最大的金融公司之列。

在最近巴西经济动荡之际，Nu Holdings旗下平台Nubank 是少数几个成功达到巨大规模并保持领先地位的平台之一，其他平台犹如电子商务巨头MercadoLibre金融科技部门Mercado Pago。相比之下，其他公司正在合并，以加强其在市场上的地位。更多的企业正在裁员、搁置雄心壮志，或者在某些情况下出售资产、休眠或关闭。数据提供商Distrito报告显示，今年拉丁美洲新成立的金融科技公司数量大幅下降，从2018年290家的峰值降至今年的6家，这是迄今收缩为止最明显的迹象之一。

Distrito首席执行官Gustavo Araujo表示:“当可用资金减少时，诞生的金融科技公司就会减少。以前，在利率接近于零的情况下，投资者不惜一切代价希望投资公司。现在，随着利率上升，投资者正在寻找能够以可持续方式扩张的健康公司。”

金融科技龙头公司通过提高利率提高利润

在巴西，6月底有近7200万人拖欠债务。银行通过提高贷款利息来弥补这一损失。据西班牙央行的数据，到当月中旬，Nubank和Mercado Pago的信用卡循环额度平均利率分别达到近350%和560%。借款人的利率差异很大，在某些情况下一些借款人的利率甚至高出数百个百分点。为了保护收益，该公司提高了信用卡的利率——在某些条件下达到了790%!

巴西财政部长Fernando Haddad今年稍早抱怨称，信用卡利率"高得令人难以置信"，并提出了设定上限的可能性。Nubank和传统银行业竞争对手最初能够平息这一讨论，称这是贷款机构在当前环境下保持信贷可用的唯一途径。但上周Haddad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称这些收费是“可耻的”，并承诺采取措施。巴西央行行长Roberto Campos Neto周四补充说，难题在于，如果利率受到限制，贷款机构将关闭信用卡账户，这可能会减缓消费支出。

Nubank首席执行官David Velez表示，现实情况是，金融科技正在使得银行降低收费。他估计，他的公司为客户节省了390亿雷亚尔(80亿美元)的费用，否则他们将支付这笔费用。Velez在一份声明中说：“金融服务是一个不属于企业家‘领域’的市场，这个市场迄今为止由拉丁美洲最大的公司主导。我们打破了玻璃天花板，允许其他企业家进入这个市场，在不同的垂直领域。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这场行业革命的领导者，我们对此感到非常自豪。”

小型金融公司贷款利率定价权有限、融资受阻

根据Distrito的报告，投资狂潮消退后，在软银和Upload Ventures的支持下，拉丁美洲大约有2595家提供信贷、加密货币、支付或一般金融基础设施服务的初创公司。其中墨西哥403家，巴西1476家。它们合计占巴西未偿还贷款的份额约为4%，这表明许多贷款平台尚未获得动力。

在一个利率更高的时代，大量的小企业将难以获得他们发展所需的额外资金。这给大型金融科技公司带来了优势，它们已经建立了资金来源、客户存款，并有能力调整向借款人收取的费用。

美国银行拉美地区科技投资银行业务主管Pedro Pereira表示:“当地利率的绝对幅度往往会弥补整个周期中较高的拖欠率，并使信贷成为拉美初创企业最有价值的业务之一。”

Nubank向储户仅支付约11%的存款利息，该银行今年第一季度的净利息收入为8.15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了一倍多。

Nubank首席执行官Velez表示，想要在可用资本较少的世界中取得成功，规模较小的金融科技公司将需要一种“比市场上现有产品好一千倍”的产品，并且可能不得不削减成本并放弃那些不是其战略核心的项目。

这次大洗牌还提供了另一个重要教训：金融科技公司要想在拉丁美洲生存下去，可能需要像传统银行那样行事。事实上，Nubank正在模仿它曾经试图挑战的老牌企业的某些方面。当时，它指责传统贷款机构提供的利率高出50%左右。Velez在2015年接受表示:“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坏了。”他指的是大银行发行的信用卡利率高达500%。“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你不会看到这些。”

金融科技的到来引发了该地区的信贷供过于求。一些以前没有银行账户的消费者注册了多达六张卡。惠誉评级的一份报告显示，截至去年年底，巴西非银行机构近一半的信用卡客户收入较低，而大型银行的这一比例约为四分之一。巴西基准利率在短短15个月内从2%急剧上升至近14%，对这些借款人的打击尤其严重。上周，巴西央行开始放松货币政策，将利率下调50个基点至13.25%。

惠誉分析师Pedro Carvalho表示，大型银行能够调整并经受住这场风暴。他表示：“风险最大的是规模最小的金融科技公司。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提供贷款、信用卡和支付服务平台Mercado Pago的营收在零售商MercadoLibre第二季度营收中占比约为44%，高于上年同期的31%。但在2023年更具挑战性的环境、更高的融资成本和巴西家庭债务不断增加的情况下，预计Mercado Pago的新贷款将放缓。其33亿美元的信贷投资组合低于Nubank的128亿美元。

Nu Holdings扩张不易：其他市场竞争大，低收入用户违约风险累聚

其他市场看起来也很艰难。Nubank希望将业务扩展到中产阶级，这一群体与大银行的竞争更为激烈，同时还希望将业务扩展到拖欠率较低的有担保贷款领域，如工资贷款和抵押贷款。但像巴西独角兽公司Neon Pagamentos等这些金融科技公司也在发展壮大，并在争夺同样的客户;该银行去年从阿根廷毕尔巴鄂比斯开银行(Banco Bilbao Vizcaya Argentaria)获得了3亿美元的注资。

其次，Nubank约90%的收入来自巴西，在向墨西哥扩张的过程中面临着风险。惠誉的另一位分析师Alejandro Tapia表示，在那里，现有银行已经建立了数字平台，以与金融科技公司竞争，在某些情况下，它们可以更独立地运营，并结成战略联盟。

例如，按贷款组合计算，墨西哥第二大银行Banorte与总部位于波哥大的电商、快递服务公司Rappi合作推出了一款信用卡。其次，阿根廷金融科技公司Uala收购墨西哥ABC资本银行(ABC Capital Bank)并扩大在墨西哥的业务，推出了一个高收益储蓄账户，获得了监管机构的批准。

花旗的一份报告显示，墨西哥的经济更加非正规，信用卡交易量仅占巴西的20%。糟糕地是，墨西哥的信贷息差也收紧了很多，这使得弥补贷款损失变得更加困难。过去两年，有四家非银行贷款机构违约。Velez指出："墨西哥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国家。机会是巨大的，因为服务渗透率要低得多——估计60%的墨西哥人没有银行账户。但是，我们一如既往地小心谨慎地扩大业务。”

面对这些挑战，许多拉美金融科技公司正在调整方向。根据数据，在过去的12个月里，这些公司已经解雇了2000多名员工。其中包括为中小企业提供信用卡机器的供应商PagSeguro Digital Ltd.，该公司裁员约500人，占员工总数的7%。

其次，一些银行正在重新整合它们的数字平台或关闭它们。例如，巴西个人无抵押贷款供应商Open Co.最近宣布与向小企业提供信贷的BizCapital合并，而此前Open公司本身就是Geru和Rebel合并后的实体，该公司有由软银和LTS Investments投资支持。巴西第八大银行Safra SA将其金融科技部门AgZero的客户整合到一个名为Safra One的内部数字账户中。

与此同时，债台高筑的低收入巴西人正在进一步落后，难以支付账单或租金，在某些情况下，为了维持收支平衡，他们甚至申请了利率更高的信贷额度。一旦利息支付变得复杂，他们的债务就会进一步滚雪球。

巴西目前的政治局势如此紧张，以至于巴西总统最近宣布了一项500亿雷亚尔的财政刺激计划，以帮助贷款机构重新谈判未偿还债务。同意免除部分合格客户未偿债务的银行可以获得等额的税收抵免。

代表大银行的协会Febraban的主席Isaac Sidney：“现在，当你看到来自央行的数据时，你会意识到，许多金融科技公司向客户收取的利率甚至比银行还高。这不再是他们可以称之为自己的战利品。”